发送。
然后,我点开她的头像,进入资料页。指尖悬在那个红色的“删除联系人”选项上,停顿了不到半秒,用力按了下去。
系统提示:“将联系人‘苏晚棠’删除,同时删除与该联系人的聊天记录。”
确认。
她的头像瞬间从我的通讯录里消失,干干净净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接着是电话通讯录,找到她的名字,删除。动作连贯,一气呵成。像清理掉一堆顽固的系统垃圾。
做完这一切,屋子里安静得可怕。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,格外清晰。玄关那三大包东西静静地堆着,散发着无声的控诉。
我没有再看它们一眼,径直走向书房。打开电脑,屏幕亮起幽蓝的光。桌面上,那个被老板毙了三遍的方案文档图标,像一个嘲讽的标记钉在那里。
我点开它。几十页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表,那些曾经让我绞尽脑汁、反复修改却依旧被批得一无是处的内容,此刻清晰地呈现在眼前。几个小时前还觉得如同乱麻、无从下手的问题点,此刻却像被冰冷的刀刃剖开,脉络异常清晰。
那些愤怒、屈辱、冰冷的痛感,此刻都转化成一种奇异的、近乎残忍的专注力。脑子里只剩下逻辑、框架、数据。键盘的敲击声在死寂的书房里密集地响起,哒哒哒哒……像疾驰的马蹄,又像急促的心跳。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,眼神锐利得像出鞘的刀。
时间在键盘声中飞速流逝。窗外的天色,从浓黑,渐渐透出一丝灰白。当清晨第一缕惨淡的光线爬上窗棂时,我敲下了最后一个句号。文档末尾的页码,停在了第37页。
我靠进椅背,长长地、无声地吐出一口气。身体疲惫到了极点,精神却异常亢奋。眼睛干涩发红,但大脑像被冰水洗过一样清明。
拿起手机,点开邮箱。找到老板的地址。将那份刚刚完成、还带着余温的文档拖进附件。在主题栏里,我敲下几个字:
“林钊:项目方案最终稿(请审阅)”
点击,发送。
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脆。我放下手机,走到窗边,猛地拉开窗帘。灰白色的天光涌进来,有些刺眼。楼下小区里,早起晨练的人影零星晃动。
新的一天开始了。身后那三大包属于过去的垃圾,在渐渐明亮的光线里,显得愈发突兀和碍眼。
天彻底亮了。城市苏醒的嘈杂声透过窗户传进来。我冲了个冷水澡,水流冰冷刺骨,冲刷掉一夜未眠的疲惫和某种黏腻的情绪。换上干净衬衫,镜子里的人眼下有淡淡的青影,但眼神沉静,看不出丝毫波澜。
玄关那三大袋东西依旧堆在那里,像三座沉默的坟包。我没再看一眼,拎起公文包,开门,走出去。门在身后轻轻合上,锁舌发出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隔绝了屋内的一切。
小说《同学会后,女友悔疯了。》 第6章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