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陈平!!”
一声如同炸雷般、饱含暴怒的吼声撕裂了空气,炸得村民四散奔逃,像受惊的鸟雀。
王德发挺着油亮的啤酒肚,如同一座移动的肉山,几步就冲到近前。
“吃饱了撑的?查这些破事?!”
他唾沫横飞,带着浓重的烟臭几乎喷溅到我脸上,
“刁民!都是刁民讹钱的手段!”
他突然凑近,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油腻腻的脸几乎贴上我的鼻尖,我能清晰看到他鼻孔里粗硬的鼻毛,声音压得极低,却像毒蛇吐信:“我在县里干了二十年!县委周***,那是我党校睡上下铺的兄弟!县财政局的马局长,那也是我铁哥们!你小子再瞎查……”
他蒲扇般的大手带着风声重重拍在我肩膀上,力道大得让我肩胛骨一阵剧痛,
“小心你这‘借调’,变‘发配’!让你在***局都待不下去!”
那眼神里的威胁,冰冷刺骨。
当晚,我被王德发“提点”着来到了“鸿运酒楼”。
“鸿运酒楼”888包厢里,水晶吊灯晃得人眼花缭乱。
硕大的圆桌上摆满了龙虾、鲍鱼等山珍海味,银质餐具在灯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,服务员像穿花蝴蝶般悄无声息地忙碌着。
王德发满面红光,脖子上那根粗大的金链子随着他的动作晃动,把满满一杯茅台硬怼到县扶贫办主任吴强嘴边:“老吴!这次危房改造验收,多亏你老弟抬手啊!哥哥记心里了!”酒液溅出,滴在吴强的衬衫上。
我像个隐形人,沉默地坐在下首,扮演着“陪客”的角色,机械地负责添酒倒茶。
脸上带着略显局促和受宠若惊的表情,眼神却像摄像机一样冷静地扫描着每一个细节,仿佛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。
吴强显然喝高了,醉眼乜斜,舌头都大了:“王、王***手才松……三十户……三十户改造款,你说抽三成就三成……爽快!爽快!”
他肥胖的身体陷在椅子里,像一滩融化的油脂。
“这点小钱算个啥?”
王德发突然把那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公文包“啪”地一声砸在玻璃转盘上,震得杯盘叮当响,牛皮包扣弹开,露出里面几捆崭新的、散发着浓郁油墨味的红色***。
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,只有***的诱惑无声地蔓延。
他转脸冲我咧嘴一笑,那颗金牙在灯光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