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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冷的雨水顺着头发滴落,在地板上晕开污渍。
我攥紧拳头,声音没有一丝颤抖。
“我要报警,有人非法拘禁,蓄意伤害。”
我样子狼狈,脸上、手臂上全是渗血的伤口。警察递来一杯热水,开始做笔录。
不到一小时,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在***。他是陈旭的私人律师,姓张。
他一来,气氛就变了。他没看我,微笑着和办案警察握手,言语熟稔。
“误会,都是误会。我们陈总和他女朋友闹别扭,年轻人,行为难免过激了些。”
我的生死逃亡,被他定义为“情侣间过激的挽留”。
警察看我的眼神,从同情,慢慢变成了审视。
最后,律师走到我面前,公事公办地说:“林小姐,陈总对自己的冲动行为很抱歉。这是您的伤情鉴定,未构成重伤。如果您执意要走司法程序,我们奉陪,只是这种情侣纠纷,大概率也是调解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。
“陈总说了,只要您消气,既往不咎。”
我看着他虚伪的脸,又看看周围冷漠的眼神,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。
我没再说话,拿上那份轻飘飘的伤情报告,一瘸一拐地走出***。
几天后,我又接到警方电话。
不是非法拘禁,而是那起早就结案的纵火案,他们要重新核实情况。
询问室里,灯光惨白。
“林念,关于三年前城南仓库的纵火案,有新线索,需要你回忆一下。”
我抬起头,拿出一份医院诊断证明,是我从陈旭别墅跳窗后去开的。上面写着:头部多处撞击伤,伴有短暂性失忆症状。
我把报告往前推了推,声音很轻,带着一丝困惑。
“对不起,警官。”
“我不记得了。”
警察皱眉,看着我额头未愈的伤疤,又看了看诊断报告,终究没再追问。
陈旭很快知道了我在警方面前“失忆”的事。
他找到了我打工的便利店。
我正在整理货架,他穿着昂贵西装,出现在廉价的泡面区,格格不入。
我没理他,继续把泡面一桶桶码好。
他很有耐心,就站在一旁看我。直到我忙完,他才走过来,将一张支票放在收银台上。
五十万。
“我知道你恨我,念念。但过去的事,别再提了。”
他指着支票。
“这是补偿。拿着钱,离开这里,然后,把该想起来的,都想起来。”
我抬起眼,平静地看着他,没有愤怒,没有恨意,只有一片死寂。
我微微一笑,用最标准的服务口吻说:
“先生,你认错人了。”
陈旭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。
“林念,你别跟我玩这套!”他声音里透出恐慌。
我拿起抹布,慢悠悠地擦拭着他放过支票的那块台面。
这种极致的漠然,彻底击溃了他。
陈旭眼中的从容碎裂,他突然伸手,死死攥住我的手腕,力道极大,骨头生疼。
“你想起来。”他咬着牙,一字一句,“我命令你,现在就想起来。”
我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,然后,用另一只手,缓缓拿起了柜台上的报警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