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子里空荡荡的，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。

我坐在沙发上，看着茶几上他们吃剩的果皮。

心里那股寒意，比这空荡的豪宅还要冷。

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。

是朋友圈的提示音。

我点开一看，是亲家母发的九宫格照片。

照片里，他们一家五口在机场候机厅笑得灿烂。

赵婷挽着亲家母的胳膊，刘浩正给亲家公递水。

孙子骑在行李箱上，手里拿着刚买的玩具。

配文写着：“感谢好女婿包机请全家旅游，幸福满满！”

“除了那个老不死的，空气都清新了。”

底下还有亲家公的回复：“是啊，没那个瘸子拖后腿，舒坦！”

我盯着“老不死的”这四个字，眼眶发酸。

原来在他们心里，我不仅是累赘，还是个该死的老东西。

我点开刘浩的头像，想问问他看不看得到这些话。

却发现他的朋友圈对我不可见，只剩下一条横线。

连赵婷也屏蔽了我。

这是早就商量好的，把我当傻子耍。

我为了给刘浩买这套学区房，卖了老家的祖宅。

退休金每个月贴补家用，连买药都舍不得买贵的。

为了帮他们带孩子，我累出了腰椎间盘突出，腿也落下了病根。

结果换来的，就是一句“影响市容”，一句“老不死的”。

我死死盯着那张全家福，嘴角扯出一抹冷笑。

既然我是外人，是累赘，这房子你们也别住了。

既然空气清新了，那你们就别回来了。

我从抽屉里翻出房产证。

虽然加了刘浩的名字，但我留了个心眼，份额我占99%。

当初买房时，我怕以后出变故，坚持做了公证。

只要我愿意，这房子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。

我拨通了那个存了很久的中介电话。

电话那头很快接通，声音热情。

“林阿姨，您是有房子要租吗？”

我深吸一口气，声音平静得可怕。

“不是租，是卖。”

“滨江一号院，一百八十平的大平层。”

“全款八折，只要现金，今晚必须过户。”
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，随后传来激动的声音。

“阿姨您没开玩笑？八折？那可是少了几百万啊！”

我看着墙上那张巨大的结婚照，眼神冰冷。

“不开玩笑，只有一个要求。”

“今晚十二点前，我要拿到钱。”

“还有，房子里的东西，我不想再看到。”

挂了电话，我站起身，走到阳台。

看着楼下车水马龙，心中竟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意。

既然你们嫌我碍眼，那我就彻底消失。

让你们看看，没有我这个“老不死的”出钱。

你们那所谓的幸福生活，还能维持多久。

不到半小时，中介带着几个看房的人来了。

这地段，这户型，再加上八折的诱惑，根本不愁卖。

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当场拍板。

“阿姨，这房子我要了，钱马上转。”

“不过这屋里的家具家电……”

我摆摆手，指着满屋子的高档家具。

“全扔了，一件不留。”

“尤其是主卧里的那些东西，给我扔得远远的。”

中介愣了一下，随即招呼搬家公司的人进场。

我坐在客厅的角落，看着工人们进进出出。

赵婷最喜欢的真皮沙发被抬了出去。

刘浩珍藏的红酒被装进垃圾袋。

孙子的玩具车、积木，统统被扫地出门。

看着这个曾经被我精心呵护的家，一点点变空。

我心里没有一丝不舍，只有报复的快感。

手机又震动了一下。

是刘浩发来的语音。

“妈，我们登机了，你在家记得把窗户关好。”

“对了，我书房抽屉里有两千块钱，你自己买点吃的。”

两千块？

打发叫花子呢？

我没回复，直接把手机关机，扔进了垃圾桶。

从今往后，我不再是谁的妈，谁的婆婆。

我只是林淑芬。

一个拥有几百万现金，准备去享受人生的老太太。

签完合同，看着银行卡里多出来的一串零。

我把钥匙扔给新房主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