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酒窝浅浅    更新时间: 2025-08-05 14:0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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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5他话音戛然而止,宛如被人掐住了喉咙。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,

却已经僵硬得如同面具。他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到最大,里面清晰地倒映出我惊愕的脸,

以及我身后,那个端着酒壶、神情得意的父亲。那是一种纯粹的、无法理解的惊恐。紧接着,

他的身体猛地一颤,剧烈得像是被看不见的电流击中。四肢僵直,失去了所有力气。

他就那样,像一截被砍断的木头,一个被剪断了线的木偶,直挺挺地朝着后方倒了下去。

沉重的闷响,是他的后脑勺与地面撞击的声音。时间,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。

一缕暗红色的血液,从他紧闭的嘴角缓缓涌出。它蜿蜒而下,

滴落在他身下那片喜庆的大红地毯上。那红色,比地毯的颜色更深,更浓,更刺眼。

血迹迅速晕开,像一朵在绝望中盛开的死亡之花,触目惊心。整个院子的喧嚣,

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。所有人的目光,都聚焦在那个倒地不起的身影上。

我爹脸上的那丝得意和挑衅,还没来得及收敛,就彻底凝固了。他的嘴巴微微张着,

眼神涣散。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骇与茫然,爬满了他的脸。他手里的那把紫砂酒壶,

脱手而出,「啪」地一声摔在地上,碎成几片。死寂只持续了一秒。下一秒,

尖叫声划破了长空。是江海的母亲。她的声音凄厉,充满了不敢置信的绝望。宾客们「轰」

地一下炸开了锅,惊慌失措地向后退去。桌椅被撞倒的声音。碗碟摔碎的声音。

女人的哭喊声。男人的惊呼声。所有的声音混杂成一片刺耳的噪音,像潮水般涌来,

又像潮水般退去。我的世界里,一片死寂。耳朵里只剩下沉闷而巨大的轰鸣。

我看不见那些惊慌失措的脸,也听不见那些撕心裂肺的哭喊。所有的声音都离我远去,

被一道无形的墙隔绝在外。我没有哭。一滴眼泪都没有。我的身体没有发抖。

我只是静静地站着,看着倒在地上的江海,看着他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。我就像一个局外人,

冷静地审视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悲剧。然后,我缓缓地蹲下身。我的动作很慢,

慢到每一个关节的弯曲都清晰可感。那只导致了这一切的血瓷碗,

在江海倒下时从他手中滑落,滚落在他身边。我伸出手,

冰凉的指尖触碰到那只依然温热的瓷碗。我捡起了它。碗壁上那抹诡异的嫣红,在日光下,

仿佛活了过来,像流动的血液。我握紧了它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然后,我抬起头,

用一种冰冷到极致,不含任何人类情感的目光,死死地看着我爹。那个生我养我,

此刻却让我感到无比陌生的男人。他被我的目光钉在原地,浑身一颤,眼神躲闪,

不敢与我对视。他怕了。而我,笑了。一个无声的,比哭更悲凉的笑。复仇的念头,

在这一刻,生根发芽。6喜事,瞬间变成了白色丧事。警笛声由远及近,撕裂了村庄的宁静。

警察很快拉起了警戒线,将我们家小小的院子彻底封锁。穿着制服的人进进出出,勘察现场,

询问目击者。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困惑与凝重。面对这匪夷所思的一幕,

所有人都束手无策。没有伤口,没有挣扎,更没有凶器。江海的死亡,

就像一个流传已久的恶毒传说,一个无法用常理解释的诅咒。「血瓷碗索命」,

这个词开始在人群中悄悄流传,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惧。

在所有人都陷入混乱和恐慌的时候,我的头脑却异常清晰。我趁着没人注意,

将那只沾染了江海鲜血的血瓷碗,悄悄藏进了我的衣袖。经过碎裂的紫砂壶时,

我停顿了一下,用脚尖勾过一小块碎片,迅速捡起。我还看到桌上那壶我爹亲手倒的酒,

并没有喝完。我走到桌边,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,拿起酒壶,

将剩下的酒倒进了随身携带的一个小水壶里,然后拧紧了盖子。这些,将是我唯一的物证。

我爹作为最大的嫌疑人,被两个警察带走问话。他没有反抗,只是在经过我身边时,

脚步停了下来。他看着我,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,有悔恨,有惊恐,还有一丝哀求。

他的嘴唇翕动着,喉结上下滚动,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。或许是解释,或许是辩白,

又或许是祈求。但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。我只是冷漠地移开了视线,

将目光投向了院子外那棵落尽了叶子的老槐树。仿佛他只是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陌生人。

他的身体僵住了,最终被警察不耐烦地推搡着,带离了院子。江海的母亲彻底崩溃了。

这个前一刻还满脸笑容,亲热地拉着我叫「好儿媳」的女人,此刻像一头发了疯的母兽。

她挣脱了旁人的拉扯,冲到我的面前。她的头发散乱,脸上满是泪痕和抓痕。

她指着我的鼻子,用我能想到的、最恶毒的话语咒骂着我。「你这个扫把星!克星!是你!

是你克死了我的儿子!」「蛇蝎心肠的女人!你和你那个杀人凶手的爹,都不得好死!」

周围的村民对我指指点点,窃窃私语。那些目光,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,刮在我的身上。

我没有辩解。在他们眼中,我或许就是那个不祥之人,是那个杀人凶手的女儿。

这些都不重要了。我只是在心里,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江死前对我说的话。「月儿,

相信科学。」「月儿,相信科学。」这句话,像一盏在无边黑暗中亮起的孤灯,

成了我唯一的信念。对,科学。这个世界上,没有鬼神,没有诅咒,

只有人心的险恶和被掩盖的真相。我紧紧攥着衣袖里的血瓷碗碎片,

感受着它冰冷的棱角硌着我的皮肤。我带着这唯一的物证,穿过指指点点的人群,

敲开了镇上那个新来的、据说留过洋的年轻医生的大门。他叫陈默。我把所有的希望,

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。7陈医生的诊所不大,却很干净。他很年轻,戴着一副金丝眼镜,

看起来斯斯文文。他听完我颠三倒四的讲述,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。他的眼神,

从最初的怀疑与不解,慢慢变成了无法掩饰的凝重。他看着我递过去血瓷碗,

和那个装了酒的小水壶,沉默了很久。「林**,你的意思是,

你怀疑这两样东西混合在一起,会产生剧毒?」我坚定地点了点头。「我丈夫江海,

他相信科学。」我的声音沙哑,却异常清晰,「他说过,一切反常的背后,都有它的道理。」

陈医生推了推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起来。「这听起来确实匪夷所思,

但......值得一试。」他答应帮我,虽然他没有专业的化验设备,

但他认识省城医院的人。等待结果的日子,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。

我回了那个已经不能称之为「家」的院子。院子里还残留着那日混乱的痕迹,

红色的地毯已经被掀开,露出下面青灰色的地砖。我爹回来了。

因为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证明他杀人。所谓的「诅咒」更是无法作为呈堂证供。

他在被扣留四十八小时后,暂时放了回来。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,背也佝偻了下去。

看到我回来,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,随即又黯淡下去。

他第一次对我低下了他那颗高傲的头颅。「月儿......」他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,

「江海的事......是个意外,真的是个意外。」「爹不是故意的,

爹只是......只是想吓唬吓唬他。」「你别再查下去了,求你了,就当爹求你了,

行吗?」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恳求,可我听到的,只有心虚和恐惧。我没有理会他,

径直走进了他的房间。一股混合着烟草和尘土的霉味扑面而来。我在他床下的一个角落里,

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旧木箱。我用一根铁丝,轻易地撬开了那把生锈的铜锁。箱子打开,

里面没有金银财宝,只有一沓沓泛黄的纸张。那全是他烧制血瓷碗的笔记。

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配方、火候、以及烧制过程中的心得。我的目光,

被一个反复出现的词语吸引了。「赤练石」。笔记里反复提到,

想要烧出那种独一无二的血色,必须在釉料中加入一种名为「赤练石」的特殊矿物。

我正看得入神,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。「你在干什么!」我爹发现了我。

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,疯了一样冲过来,一把抢走了我手里的笔记。他的双眼布满血丝,

面目狰狞。「谁让你动我东西的!谁让你动的!」他死死地将笔记抱在怀里,

嘶吼着:「这是我们林家的秘密!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!不能外传!绝对不能!」

我冷静地看着他癫狂的样子,悄悄按下了口袋里录音笔的开关。「林家的秘密?」

我冷笑一声,「是杀人的秘密吗?」「你胡说!我没有杀人!那是个意外!意外!」

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。我没有再与他争辩。我带着他亲口承认「这是林家秘密」的录音,

以及「赤练石」这个至关重要的线索,再一次找到了陈医生。真相,已经近在咫尺。

8陈医生听完录音,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。「赤练石......」

他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。他动用关系,将我带来的所有样本,连同「赤练石」这个关键信息,

一起送往省城的专业毒理学检测机构。他说,如果我的推测是真的,

那么这绝不是普通的毒杀,而是一场处心积虑、利用化学知识进行的谋杀。

等待最终结果的那几天,我将自己关在房间里,哪里也没去。我爹试图敲我的门,

说了许多软话,但我始终没有回应。我和他之间,隔着的不仅仅是一扇门,

而是江海那条冰冷的生命。终于,陈医生打来了电话。

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震惊和疲惫。「林**,检验报告出来了。」我的心,

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「真相......令人不寒而栗。」陈医生在电话那头,

一字一句地向我复述着报告上的内容。血瓷碗的釉料中,含有一种特殊的金属元素,

提炼自一种名为「赤练石」的稀有矿物。这种金属本身,无毒无害,

甚至无法被常规的毒物检测手段发现。而我爹秘制的那种酒里,同样没有毒。但是,

那种酒里,含有一种从某种罕见植物中提取的独特酸性物质。当这种酸性物质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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